白云观的道长们各个都是仙风道骨，玄吉子不仅模样看起来年轻许多，好像也不住在道观内。 “你好像不常去道观？” 玄吉子的手部动作微顿，很快，他摇头，微叹了口气，沉默着继续喝茶。 他又是叹气又是摇头，让温慕初有点不爽。 “你这是什么意思？” “你觉得是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。 玄吉子回答她了，她却更不高兴了。 “我觉得你在讽刺我。 “你以为我在讽刺你，其实这只是你的本心作祟。 “你……” 莫名被骂了一顿似的，
她说不出话，看见烟雾变得越来越多。
商瑾序抓她，她的身体也会化作他手心的一缕烟。
看着商瑾序眼中的惊恐与痛意，温慕初不禁想。
她第一次死亡的时候，商瑾序也有这么痛吗？
“不要……不要……温慕初！你不能再次丢下我！”
温慕初看着他在自己眼前崩溃，渐渐什么都再也看不到。
商瑾序栽倒在床边，看着空空如也的床，他眼中滴落几滴泪。
为什么？为什么要让他再次接受温慕初的离开？
明明温慕初作为灵魂留在他身边，他就已经不敢再多奢求什么。
为什么还是要被剥夺温慕初留在他身边的心愿？
……
温慕初再次看到东西，就发现自己又来了玄吉子家。
她周围被放着几盏香炉，烟雾缭绕，点燃的香都快要烧尽。
她想把烟雾扇开，却看到自己的双手根本就是穿过烟雾，什么都做不了。
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之后，温慕初被自己弄得无言。
她撑着地面起身，开始找玄吉子。
每次她出现在玄吉子家，都是在同一个位置，一回生二回熟，她都不用反应自己到底在哪。
之前摆放玉如意的展架，已经被换成了另一个宝贝。
她不认识，也就没多关注。
只是这一次玄吉子比之前出现得晚，她都快要走到紧闭的房门口，他才打开门，从里面出来。

“我这次来，又是因为什么？”
而且这次和上次很不一样，她变得比之前透明，还会冒烟。
玄吉子的长发被束在脑后，瞥了她一眼之后，嘲笑她：“要是我没有救你，你现在就是真的灰飞烟灭了。”
温慕初跟在他后面走到客厅，乖巧跟着在他对面坐下。
虽然昨天他让自己那么痛苦，她也骂了他不少。
但后来她确实没有那么难受。
玄吉子要是真想杀她，就不会等到商瑾序回来阻止。
那她突然变透明，只有可能是昨晚被伤到了。
“所以那个桃木剑和黑狗血，真的能杀了我？”
“不然你以为你与众不同，超出世俗，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伤到你？”
不知道是不是因这次救她比较麻烦，玄吉子的话语也变得更加刻薄。
温慕初想着他救了自己，也就没和他计较。
“那我要多久才能恢复？”
玄吉子突然抬眼睨她：“你还想回去？你就不怕下次你真的灰飞烟灭？”
“怕，但我还是要回去。”
就算真的灰飞烟灭，她也要在一切真相大白之后，再灰飞烟灭。

“我就不该救你。”
对于她的‘不怕死’，玄吉子没有好态度。
他费劲心力救她，不当回事就算了，现在竟然还想着回去送死。
刚才他就该看着她化成烟雾，什么都不剩。
总好过现在来气他。
“可你现在还是救我了。”温慕初身子往前倾，一脸认真：“你救都救了，就好事做到底呗？”
玄吉子：“我也能直接送你去投胎，你去不去？tຊ”
“也不是不行。”
温慕初还真没有拒绝，玄吉子眼神都开始变化时，又听见她说。
“但是也要等我把事情都解决再去。”
她说得一脸坦荡，好似转世与否都要根据她的时间和意愿来达成。
玄吉子都气笑了：“你以为我是什么，和你有商有量？”
他给自己倒了杯茶，温慕初却毫不客气地端到了自己跟前。
茶水滚烫，她捧着茶杯吹气，玄吉子简直没眼看。
他一言不发，温慕初不敢继续问什么，又坐不住，起了身，在玄吉子的家里转来转去。
很早之前她就已经不会被捆绑在商瑾序身边，所以她想靠那样的方式回去大院，估计也是不可能的。
而且她也发现，身体确实比之前变透明了许多。
这或许就是她即将要灰飞烟灭的证明。
可她就是不甘心，爸妈还没有沉冤得雪，商瑾序也没有履行他的承诺。
她怎么可能甘心，在一切还没有真相大白的时候离开。
明明都已经离开人世那么久，也不知道是怎么了，竟然会有点舍不得。
温慕初站在窗边，反复看着自己已经微弱到快要看不见的双手。
正午的眼光穿透她的手心，什么都没留下。
玄吉子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：“晌午的日光阳气最盛，如果我是你，就乖乖回到香炉边待着。”
温慕初回头看他一眼，什么都没说，低着头回到她醒来时的地方。
香炉里的香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换成新的，温慕初重新坐下，烟雾缭绕，才觉得身体有变得舒服一点。
看来玄吉子也没有他嘴上说的那么凶残。
说什么要送她去投胎，还不是偷偷燃香。
温慕初突然有些好奇。
玄吉子和她之前见过的道士都不一样。
白云观的道长们各个都是仙风道骨，玄吉子不仅模样看起来年轻许多，好像也不住在道观内。
“你好像不常去道观？”
玄吉子的手部动作微顿，很快，他摇头，微叹了口气，沉默着继续喝茶。
他又是叹气又是摇头，让温慕初有点不爽。
“你这是什么意思？”
“你觉得是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。”
玄吉子回答她了，她却更不高兴了。
“我觉得你在讽刺我。”
“你以为我在讽刺你，其实这只是你的本心作祟。”
“你……”
莫名被骂了一顿似的，温慕初觉得胸口吐气都不太顺畅起来。
但玄吉子不再理她，她一个人无聊，又无所事事，很快在烟雾缭绕中昏昏欲睡。
等她再醒来，屋内飘着浓郁的香气。
她从地上起身，看到玄吉子独自一人在餐厅吃饭。
温慕初走过去，看到桌上的菜色，忍不住惊呼。
“为什么你可以吃肉？”

虽然她没有很了解道士，但修道之人不食荤，这应该是最基本的吧。
玄吉子突然抬眼看她，神情严肃，她吓得往后退了两步，扶着墙壁不敢动。
“还是说，其实你是邪道？所以你和别人都不一样？”
温慕初说完还因为饭菜香气忍不住咽了下口水，咕嘟一声，让原本有点严肃的场面变得尴尬起来。
她干笑一声：“好香。”
自从她成为灵魂之后，就再没吃过一顿饭。
一来她不知道怎么吃，二来她也确实没有肚子饿，完全没有需求。
但现在闻到玄吉子桌上的饭菜味道，她突然就有点想吃了。
玄吉子盯着她，她突然伸手指向桌上的饭菜：“我能吃点吗？”
温慕初从没想过自己会这么的‘厚脸皮’，现在为了吃口东西，竟然能变成这样。
“邪道做的饭你也敢吃？
看他没有生气，温慕初也不再害怕，把他对面的椅子拉开，直接坐下了。
“你自己也吃了，就算是邪道，你也不会害自己吧。”
温慕初在玄吉子的注视下，慢慢拿到筷子，又去夹菜。
可明明她能触碰到筷子，筷子却夹不到任何东西。
无论她将筷子伸到哪道菜里，筷子都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。
她正疑惑，玄吉子忍不住笑：“灵魂吃不了人类的食物，你死心吧。”
“你都能吃肉，为什么我不能吃这些。”
温慕初动作很快停下，有点受伤。
玄吉子虽然是在笑她，但他说的话应该没假。
她扔下筷子，神情受伤靠在椅背上。
如果她不能吃，一开始就不该让她闻到味道才对。
能闻到却不能吃，对她来说也太残忍了。
“你又不会饿，装得这么难受做什么？”
温慕初难受得太认真，玄吉子都忍不住多看两眼。
“你懂什么？你都做道士了还能吃肉，当然不会懂我这种看得见吃不着的痛。”
“谁告诉你我不能吃肉了？”
玄吉子起身收拾碗筷，云淡风轻道：“我是授箓过的正一道士，本就可以食荤，你说的不能吃肉的道士，那是全真派。”
温慕初还是第一次知晓道士之间还有派别的不同。
她呆呆点头，看着玄吉子收拾完桌子，又去厨房洗碗。
隔着不远，她能清楚看到玄吉子的动向。
其实如果他们第一次见面不是在白云观，她完全不会觉得此人会是一个道士。
他就和所有这个年纪的人一样，简单，干净。
留着长发，扎起来反而让他看起来有几丝艺术气息。
温慕初不禁想，如果玄吉子不是道士，会适合做什么。
她的设想还未发展几秒，门外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，又重又急，让人无法忽略。
温慕初往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，又转头去看玄吉子的反应。
只见他不紧不慢，整理完厨房之后才出来。
他脸上完全没有耽误别人的焦急感，仍然不慌不乱。
温慕初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