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女主角分别是江遇林听的其他类型小说《ICU抢救时,他的喜帖发到我病床江遇林听全文+番茄》,由网络作家“桃桃宝宝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江遇转身回头,冷漠地看着林听。寒春三月,凉风徐徐。风中,林听拂了拂发。那张凄然的脸,鼓起勇敢来。“五年前矜教授去世时,带走了林江医药研发机密的核心配方。”“那个配方现在在我手上。”“江遇,只要你答应我,以监护人的身份把柚子养到十八岁,并且许诺给她一笔钱财放到信托基金,等她成人后取出,我就把这个配方给你。”她没有路可以走了。周先生周太太突然不愿意领养柚子。柚子的耳朵有问题,短时间内也找不到合适的领养家庭。唯一的希望,又落在了江遇身上。两人隔着几步之遥。江遇一步一步走回去。近到林听面前,他的脸色晦暗不明,“你凭什么觉得,我会相信你。如果你有这配方,周氏医药的抗癌药早就上市了。”林江医药集团,研发着一批能够治疗特定癌症的药物。从上一代交到...
寒春三月,凉风徐徐。
风中,林听拂了拂发。
那张凄然的脸,鼓起勇敢来。
“五年前矜教授去世时,带走了林江医药研发机密的核心配方。”
“那个配方现在在我手上。”
“江遇,只要你答应我,以监护人的身份把柚子养到十八岁,并且许诺给她一笔钱财放到信托基金,等她成人后取出,我就把这个配方给你。”
她没有路可以走了。
周先生周太太突然不愿意领养柚子。
柚子的耳朵有问题,短时间内也找不到合适的领养家庭。
唯一的希望,又落在了江遇身上。
两人隔着几步之遥。
江遇一步一步走回去。
近到林听面前,他的脸色晦暗不明,“你凭什么觉得,我会相信你。如果你有这配方,周氏医药的抗癌药早就上市了。”
林江医药集团,研发着一批能够治疗特定癌症的药物。
从上一代交到他们这一代的手里,已经努力了近二十年了。
五年前,眼见着就要有结果了。
核心配方却被盗。
但是被盗后,死对头周氏医药同样没有进展。
江遇猜测,是矜教授死之前护住了配方。
否则周氏医药早就得逞了。
“......”谎言被拆穿,让林听沉默下来,她确实没有配方,但她有配方的线索,可江遇不信她。
沉思了片刻,她拿出了柚子的那幅画来,“江遇,你看看这幅画,是我二十九岁的时候,柚子送给我的生日礼物。”
没有裱框的画像,被江遇接过去。
江遇是绘画天才,无论是素描,油画,还是水墨画,都有他独特的风格。
他尤其擅长画各种人物。
柚子也是。
在江遇看着画时,林听提起了她最不愿提起的往事。
“江遇,你还记得我十八岁的时候,你也送过我一幅我的画像吗?”
“当时你送我画时,你说过会保护我一辈子,无论我遇到什么困难,你都会一直在我身边替我排忧解难,我现在真的遇到了难处......”
“够了!”
怒吼声,打断了林听。
那熟悉的人物素描,勾起了江遇许多回忆。
也让他的脸色发狠,发恨。
曾经他一笔一画地,画过许多次林听。
每一笔,每一画,都代表着曾经他对林听的无限宠爱。
压着内心痛苦和仇意,江遇冷冷挖苦:
“林听,你到底有没有礼义廉耻?”
“你有什么资格提过去,你根本不配?”
林听又何尝愿意提起过往?
那是她最可笑,最悲惨的青春。
但为了女儿,她不怕江遇的每一声嘲讽,每一句挖苦。
“江遇,你不愿意看在过去的份上,没关系。”
“但你再看看柚子画的这幅画,是不是和你的绘画风格极像?”
“柚两岁时就能画简画笔了,三岁时我才让她正式学画画。”
“只学了一年零两个月,她就能画得如此栩栩如生。”
“我是真的遇到了难处,没有办法抚养柚子了......”
或许让柚子和江遇相处一段时日,江遇就会发现,柚子和他一样喜欢吃柚子,不吃葱不吃香菜,同样花生过敏,同样拥有极高的绘画天赋。
那个时候,他定能相信柚子是他的亲生女儿。
那画像,江遇只看了一眼。
确实和他的绘画风格很像。
人物肖像,他十分注重细节,尤其是头发丝,像真的一样。
这幅画简直和他如出一辙。
但四岁的孩子,绘画水平怎么可能如此之高?
画像被江遇扯过去。
三下两下间,撕成碎片。
“不......不要......”林听根本来不及阻止。
碎掉的画像,一片一片落在地上,像是她碎掉的身心一样。
她心肝钝痛地蹲下来,一片一片拾起来。
江遇根本不顾她的狼狈,冷冷道,“一个四岁的孩子能画成这样,林听,你骗鬼呢?”
地上的画像碎片,林听一片也不肯错过。
终于捡完了小心翼翼捧在手心里时,已经是两三分钟后的事情了。
她真的不知道要怎样,才能让江遇信服。
想到女儿还没安顿好,她拼尽了最后的力气据理力争地说服。
然后赶紧从包包里,拿出自己的诊断报告来。
“江遇,我真的得了癌症。”
“前两天愿意收养柚子的夫妇,因为柚子耳朵的问题,也突然不愿意了。”
“我真的走到了绝境,只能把柚子托付给你。”
“我不是为了林江医药集团研发的机密,而来的。”
“这几天我经常咳血,我怕我没多少时日了......”
那张癌症诊断书,却被江遇拍落在地。
“林听,人在做天在看,你为了达到目的,撒谎说自己得了癌症也就算了,现在连小孩子也要利用,你是嫌你的报应来太轻了吗?
“林听,你说的每一句话,每一个字,我、都、不、会、相、信。”
见江遇要走,林听膝头一软跌坐在地,喉咙像被冰棱堵住,发不出声的哀求化作颤抖的唇形。
林听的模样,让江遇并不好受。
可想起以前许多的事情来,他确实是没有办法心软。
“林听,你就这么喜欢作践自己?这么作践你的女儿”
柚子可可爱爱的身影,浮现在江遇脑海。
那般可爱的孩子,林听却屡次想将她抛弃。
看着作践自己的林听,他好言相劝:
“林听,我知道你以前是林家的千金,日子过得舒坦。”
“出狱后,你的日子肯定和从前天差地别。”
“如果你愿意当个好妈妈,给柚子树立一个正面的榜样,愿意改邪归正,我可以给你一笔钱,足够你们母女俩生活。”
对于曾经深深伤害过背叛过他的恋人,他能做到这个份上,已是仁至义尽。
说完,他上了车。
开着车子扬长而去。
留下跪在冷风中的林听,瘫软地坐在路边。
起风的时候她才意识到,柚子送给她的画像被江遇撕碎了,落了一地,又被风吹得东零西落。
她赶紧一片一片拾起来。
有碎片吹到公路中间,她不顾一切冲过去捡起来。
急速驶来的车子踩了急刹车,司机探出头来,“不要命了!”
小柚子就怕拿错了药。
所以她检查得很仔细,看了药瓶,又看药物说明。
好在林听早就做了万全的准备,癌症靶向药和止疼药,她都换成了感冒药的包装瓶。
否则让小柚子知道她得了癌症,小柚子一定会崩溃的。
这么小的小柚子,不该承受这么多。
林听知道,小柚子早晚会知道,可是能拖一天是一天。
她只希望小柚子的快乐能多一些。
她和小柚子美好的回忆,也能够多一些。
这一天是周六。
买完菜后,林听牵着小柚子在路边的三轮车流动商贩车上,买了一束紫色的洋桔梗。
那是她最喜欢的花。
回到出租屋后,她和小柚子一起修剪着花枝花叶时,两母女聊着天。
“柚子,以后不管生活有多苦,都要热爱生活哦。”
“要是柚子难过的时候,就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,吃自己喜欢吃的东西。”
小柚子在旁边帮忙剪掉了多余的叶子。
又学着妈妈的样子,有模有样的摆弄着手中的花枝。
“妈妈,有你陪着我,生活怎么可能会苦呢?”
“明明都是甜的呀!”
“只要有妈妈陪着我,不管什么难过的事情,柚子都不会难过哒。”
就像前些天,她的爸爸并不愿意承认她。
难过还是会有的。
而且并不轻。
用了好些天,小柚子才想开。
但是爸爸不认她没关系,她只要有妈妈,就有了全世界。
小柚子把修剪好的紫色洋桔梗,插进了花瓶里,满眼幸福地望向停下来的妈妈。
“妈妈,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每一刻,小柚子都超级开心,超级快乐哒!”
“......”林听无法回应小柚子这样的开心和快乐。
脸色顿时显得无力。
糟糕透顶的情绪被她许多次的平复修整。
又许多次因为小柚子不经意间的一句话,而彻底崩塌。
她还能陪小柚子多久?
三个月?
怕是连三个月也捱不过了。
她是不是应该早些告诉小柚子实情,好让小柚子有个心理准备?
可是,噩耗来得太突然,小柚子能承受得住吗?
几次话到嘴边,都被林听咽了回去。
一个当母亲的怎么忍心对自己孩子,说出死亡和永远分离,那样残忍痛苦的话来?
最终,她什么也没有说。
这个秘密藏在心里,像是长满刺的球,每每要拿出来,每每又放回去,一次次的刺伤林听的身心。
迷茫和无助的情绪像潮水一样将她淹没。
到底该什么时候告诉柚子?
又该以怎样的方式,来告诉柚子?
午饭后,她陪柚子去了儿童公园。
坐了过山车,旋转木马,摩天轮,玩了海岛船,彩虹滑道,还喂了许多萌宠动物。
其实玩这些项目,林听的身体已经超负荷了。
她很难受。
好几次呼吸不过来,也咳了好几次。
每次咳出西瓜籽大小的血粒。
每一次都背着小柚子,偷偷把染血的纸团扔到垃圾桶里。
为了让小柚子能够有更多美好的回忆,她还是撑着超负荷的身体,坚持下来了。
晚上小柚子睡了,林听整理着白天拍的照片。
照片上,尽管她有微笑,可是脸色苍白,毫无血色,眼圈也有些发黑。
从明天开始,她要化妆了。
否则难掩这死气沉沉的病态脸色。
挑了最好看的照片,又在背后,写下一行一行的字迹:
柚子,人生就像是坐过山车,有走上坡路的时候,就有走下坡路的时候。
走到低谷的时候,柚子千万不要难过哦,妈妈会变成天上的星星,永远看着你,陪着你,爱着你。
宝贝加油!妈妈永远爱你!
第二天是周一。
林听咳得更厉害。
涌出来的血迹已经不是西瓜籽大小,而是好大一滩。
病情这是恶化了吗?
看着水池里发腐发黑的好大一滩血迹,林听顿时慌了神。
她是不是陪不了小柚子多久了?
想到自己很快就要死了,眼里的光没有了,连正常呼吸时也需要极大的力气。
“妈妈,你没事吧?”
门外是小柚子软软糥糥又关切担忧的声音。
林听拧开水龙头和擦着嘴角的手,发着抖。
开门的小柚子,像个小大人一样站在那里,又责备又担忧又吩咐:
“妈妈,你今天必须去看医生了。否则病情严重了怎么办?”
“妈妈,要不柚子今天不去幼儿园,柚子陪你去医院吧?”
像是做了亏心事的林听,假装镇定地摸了摸柚子的脑袋:
“柚子乖乖去幼儿园,妈妈今天去了医院,回来向你报告,好不好?”
把小柚子送到幼儿园后,林听匆匆忙忙去了最权威的肿瘤医院——鹏城第一人民医院。
今日,百忙之中的江遇特意抽空,来了鹏城第一人民医院。
他最敬重的恩师,从医一辈子,前段时间却突然检查出肿瘤细胞。
恩师被确诊为肺癌,并且还是晚期。
作为恩师最得意的学生,江遇第一时间赶来看望。
离开肿瘤科的时候,江遇心里很难过。
恩师这才六十多岁,却只剩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。
林江医药集团研发的特定抗癌药,就是特别针对肺癌的。
但离成功还差一步。
江遇很想快点出成果,就能帮到恩师了。
回医药实验室的步伐,他走得有些快。
正是暗暗发誓,一定要快点研究出成果时,他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。
那是正在抽着血的林听。
医生抽走了她一管又一管的血液。
江遇站在远处数了数,一共七管。
林听抽这么多血,是要干什么?
今天的林听是来复诊的。
医生要确认她的癌细胞,是否已经转移了。
如果癌细胞已经转移到了身体的其它器官,那就预示着她确实剩不了多少时日了。
这七管血检,是做全血细胞计数检查的。
抽完血,林听浑身无力。
她赶紧坐到身后的椅子上,把自己带来的糖水拿出来。
连拧开杯盖的力气也没有了。
试了好几次,拧不开。
低血糖又身患重症的她,为了来医院复查抽血,早上她什么也没吃,这会儿真的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死掉一样。
她不能死。
她要活着。
她还有小柚子。
至少在没将小柚子安顿好之前,她必须坚强地活着。
歇一口气后,林听又使出全身力气,却还是拧不开杯盖。
这个时候,手中的水杯被一只大掌拿了过去。
那握住水杯的手指,骨节分明,根根细长。
林听怎么能不认识这只手?
那是江遇的手。
抬眸望过去,看到江遇帮她拧开杯盖又递回给她时,她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。
“江遇?”
他怎么会在这里?
看到江遇,柚子被撕碎的画清晰地浮现在林听脑海。
她攥紧发麻的指尖,痛苦在四肢百骸漫延。
种种酸涩与恨意,让她不愿再看到江遇。
她的脸色冷了下来。
这样的脸色,让江遇胸口堵堵的。
他把拧开杯盖的水杯,往她面前递了递,“你状态看起来不太好,先喝点水吧。”
看到她,他其实是想扭头离开,不想和她有交集的。
但他也不知道怎么就走过来了。
今天林听化了妆。
江遇没看出什么异样,他以为她只是生了普通的病。
喝水的事,林听一点也没顾上。
她把杯子夺过来,一声不答地走了。
江遇大步跟上去,“林听,你来医院干什么?”
林听什么也不答。
她背对着江遇,去了打印报告的自助打印机。
扫描完就诊二维码后,一张张检查报告落下来。
林听弯腰去取时,仍旧没有搭理身后的江遇。
一双修长的手臂越过她,拿起从自助打印机落下来的一叠报告。
江遇是学医的。
这些报告他一看,便能明明白白,清清楚楚。
癌胚抗原,细胞角蛋白19片段,鳞状细胞癌抗原......
这些指标数值异常超标,全是红色。
还有MRI和X光CT结果,都显示她的肺癌细胞已经扩散到了其它的器官......
震惊之中,他望向了林听。
眼前单薄消瘦的她,好像要随风散掉似的。
他眉心拧成结,不敢置信地看着她,“林听,这不可能是真的,你年纪轻轻怎么会得这种病?”
半小时后,江遇单独去见林听。
此时此刻的林听,正在一家咖啡厅约见一位律师。
好巧不巧的是,这位律师竟然是她的高中同学宋律风。
那个时候宋律风暗恋林听。
林听和江遇青梅竹马,目成心许。
宋律风连表白的机会也没有。
再见面,林听出狱,身患重病,绝境托孤。
而宋律风,早已成家立业,有了不算太相爱,却相处得十分融洽的妻子。
看到林听给他们律所的重病托孤委托信,宋律风悲痛万分。
于是,宋薇风亲自来见了林听。
知道林听最喜欢紫色的洋桔梗。
来的时候,宋律风买了一束,递给她,“小听,希望你好起来。”
“你应该看了我的资料吧,我好不起来了......”
林听掩着悲痛,强颜欢笑。
“宋律师,我们直接聊正事吧。如果周先生和周太太最终愿意领养柚子,需要办哪些手续。”
“你还是和以前一样,叫我律风吧。”
“......好!”故人重逢,林听更觉世事无常。
“小听,你这个领养手续不太好办。做为柚子的监护人,你是没有权利弃养柚子的。只有等你......”
“死亡”那两个字,宋律风不愿说出来。
这么年轻的林听,怎么就要死了呢?
哪怕她今天化了精致的妆容,宋律风依然能从她眼里瞧出死亡的悲凉。
“你可以立好遗嘱,等真正走到那一天后......我们才能帮你女儿办理领养手续。小听,这个忙我肯定会帮的。”
“律风,谢谢你。”
远处。
江遇站在咖啡厅的入口处。
林听和宋律风聊了什么,他没有听见。
他见他们相谈甚欢。
他见林听几次露出微笑。
又见宋律风送给林听的,她最喜欢的紫色洋桔梗。
宋律风还想帮帮林听,可是生死面前,他也无能为力。
离开的时候,宋律风绅士地抱了抱林听,以示安慰,“小听,有需要随时联系。”
林听:“谢谢你,律风。”
等宋律风走后,江遇大步走上去。
他周身的气压极低。
那落在林听身上的目光,仿佛是要吃人。
林听抱着紫色的洋桔梗,陷入沉思:如果非要等到她死后,立完遗嘱才能办理领养手续的话,不知道周先生周太太肯不肯。
“柚子对你来说,是个拖油瓶吗?”
闻声抬眸,林听撞见了江遇那失望透顶的目光。
她不愿回答。
甚至不愿意再见到江遇这个人。
抱起那束紫色的洋桔梗,她起身欲走。
纤细的胳膊被江遇紧紧拽住。
“林听,你这么想把柚子丢下,就是为了找新欢,开始你的新生活是吗?
林听挥开江遇。
恨意从她四肢百骸里漫延出来。
她咬着唇,不让眼泪掉出来,“我说我就要死了,我给柚子找了领养家庭,宋律风是帮我办领养手续的,你也不会信,对不对?”
江遇:“宋律风手底下有上千名律师,这种小案子轮得他亲自来办?林听,难道你们刚刚不是在约会?”
一身风华的江遇,脸色冰冷。
这冰冷的语气里,也充斥着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的酸溜溜的味道。
江遇记得那个叫宋律风的男人,很早前就暗恋林听。
后来他在律政界名声大噪。
但他早就有妻有女了。
“怎么,为了给他当小三,那么可爱的女儿也不要了?”
“既然你不要她,当初你为什么要生她?”
啪!
林听扇了江遇一个耳光。
“江遇......你浑蛋!”
是他不顾她的苦苦哀求,非要相信那几纸亲子鉴定书,非不愿意和柚子相认的。
她被逼到绝境,不得不给柚子找领养家庭。
他竟然可以如此诋毁她。
这个巴掌几乎用尽了林听所有的力气。
力气被抽空的她,全身发抖。
她扶住旁边的咖啡桌,这才不至于摔倒,“江遇,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。”
无力的声音,似要将空气撕裂。
也撕裂着江遇的心。
纤细瘦弱的身躯,终究是打起了精神,离开此地,渐行渐远。
站在原地的江遇,摸了摸被扇耳光的左脸颊。
刚刚那一句话,明明应该是他对林听说的。
他望着林听离开的背影,眸光里爱恨痴缠,久久无法平静。
周二早上。
林听去了画廊。
画廊的经纪人看了柚子的几副画,想和林听签下委托协议。
林听去了,“陈小姐,那几副抽象画,我可以代表柚子委托给你们画廊,但是这副人物画不可以。”
那是柚子画的,二十九岁的她,作为了她的生日礼物。
她把画像拿回来,签了其余的协议。
这个时候,林听接到了一通电话。
是周先生周太太打过来的。
周太太在电话里十分抱歉,“柚子妈妈,我们不能再领养柚子了。”
林听瞬间心乱,“周太太,为什么呢,你们不是说很喜欢柚子吗?”
“柚子的耳朵......”
“周太太,之前您知道柚子耳朵的问题,您也接受了,为什么突然......”
“是我婆婆,她因为这个事情要跳楼,实在抱歉。”
电话是什么时候被挂断的,林听不知道。
林听脑海里回荡着一句话,柚子耳朵有问题。
因为这个,许多领养家庭都不愿意接受。
她的柚子,明明那样乖巧可爱。
她抱着柚子画的妈妈的画像,失魂落魄地走出画廊。
一帧挺拔伟岸的身影,映入眼帘。
那西装革履的男人正是江遇。
江遇从她面前擦身而过。
两人似是不识。
林听也没回头。
今日,江遇是来画廊拿画的。
身后纤细瘦弱的身影,几欲让他回头,又几次因恨意翻涌而冷漠如霜。
他看她如看陌生人。
林听怎么可能不要命?
她想多活些时日啊。
小柚子画的画,她也像珍惜生命一样珍惜着。
可是江遇把它撕得稀碎。
半夜,小柚子睡着了。
林听爬起来,将江遇撕掉的画像碎片,一张一张拼起来。
一角也不缺。
但拼回去的画像,皱皱巴巴,支离破碎。
怎么也无法复原。
这是小柚子亲手为她画的画像啊,还没来得及裱框,却被江遇撕成了这个样子。
这又像是预着小柚子的人生一样,不管她这个当妈妈的怎么努力,都没办法给小柚子一个完整的童年和人生。
注定了在她死后,小柚子的人生路要破破烂烂,缝缝补补吗?
一个当母亲的,怎么舍得自己的孩子将来过得千般难,万般苦?
“妈妈,你在干什么?”
小柚子睡意朦胧的声音,让林听赶紧拭泪。
她想把拼凑好的画像藏起来,却是藏不住了。
穿着连体睡衣,有着鼓鼓的小肚腩的萌萌身影,已经来到了她的身边。
自己给妈妈画的画像,怎么碎成了这个样子?
鼓着小肚腩的小小一团身影,忽然也像是要碎掉了一样。
“妈妈,我给你画的画像,怎么成这个样子了?”
林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,“......”
“妈妈,谁撕的啊?”小嘴一扁,都要哭了,却忍着没哭。
委屈难过的泪水,浸在小柚子眼眶里,强烈地撕扯着林听的心脏。
抱起小柚子时,林听都快无法呼吸了。
“抱歉,柚子,是妈妈不好。妈妈本来想把柚子画的画拿出去裱起来,可是路上遇到一只凶狠的恶狗,冲上来就把妈妈手里的画咬碎了......”
漏洞百出的解释。
她都不知道是怎么编出来的。
小柚子有些怀疑,眨巴着眼中的泪,委屈道,“妈妈,小狗狗都很乖巧的呀,怎么会冲上来就要撕我的画呢?”
“......”林听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。
反应过来的小柚子,赶紧把妈妈周身都检查了一遍。
“妈妈,你受伤了吗?”
“狗狗咬你了吗?”
还好妈妈没受伤。
吓了她一跳。
她赶紧抱着妈妈,嫩声嫩气地安慰着:
“妈妈,没关系,柚子再给你画一张,只要你没有被狗狗咬到就好。”
“好!”
哽咽的林听,松了一口气。
终于是蒙混过去了!
不然要是让小柚子知道,是爸爸撕碎了她的画,她不知道得有多难过。
“赶紧去床上盖着,别感冒了。”
她把小柚子抱上床。
两母子一起盖到了被子里。
小小的手儿抱着她的消瘦的身子,“妈妈,明天你可不可以早点来接我,今天我等了你好久,我好想好想你。”
她温柔地回答着,“妈妈明天一定早点去。”
“妈妈,我怎么感觉你又瘦了呀?”
“没有吧,可能是妈妈这几天没胃口,吃得少。”
这时的林听,突然感觉肺部难受。
忍不住咳嗽着。
“妈妈,你是不是感冒了?”
“咳,咳咳......妈妈可能是感冒了,妈妈去喝点水。”林听撒了谎。
近日来,她的咳嗽明显多了。
而且还会咳出血来。
她怕小柚子看见,赶紧翻起身来。
小柚子比她翻得更快,赶紧穿起她小小的棉拖鞋,朝烧水的地方跑过去。
“妈妈你等我,我去给你倒水。”
电热壶里的水,被小柚子烧热。
到了60度的时候,小柚子倒在杯子里,端回来递给妈妈。
林听赶紧把手中的纸巾揉成团,拽在手心里。
因为纸团里有她咳出来的血迹。
她不敢让小柚子看见了。
苦思冥想的许多天,林听依然没有想到死后安顿小柚子的办法。
第二日,江书臣在一家会所,约见了林听。
今天的天色有些暗沉。
才下午四点钟,天色就灰蒙蒙的,像要下雨。
更暗沉的,是林听那冷风中不太健康的脸色。
江书臣总是有些心疼这个邻家小妹。
走过去时,赶紧带她去了包厢。
一边冲着暖暖的姜茶,江书臣一边说道:
“小听,是江遇让我来的。”
他把沏好的姜茶倒出来递过去的时候,一同递过去一张银行卡。
“江遇说,看你日子过得有些辛苦,希望这些钱能够帮助到你。”
“密码是你的生日。”
“小听,你看,他还记得你的生日,说明以前的许多事情他都没有忘。”
“只是他出车祸那段时间,你们确实有些误会,也确实是林薇薇一直在照顾他,安慰他,陪伴他。”
“小听,过去的事情,你就不要想了,拿着这些钱,好好和孩子生活。”
林听苦笑。
今时今日的江遇是有多冷漠无情,多尖酸刻薄,她不是不清楚。
这些不是江遇的原话。
她问,“书臣哥,江遇说的,是要我悔过自新,好好做人,要是再做坏事他不会放过我吧?”
“......”江书臣没有正面回答。
确实如她猜测一般。
那些刺耳的话,江书臣不愿说给林听听。
他又将银行卡往林听面前推了推,“反正你把这钱收下,江遇给你的,不要白不要。”
林听毫不犹豫地收下了卡,“麻烦你转告江遇,谢谢他。”
就当这些钱,是他给小柚子的抚养费吧。
作为小柚子的亲生父亲,这钱他也该出。
等她死后,这笔钱就留给柚子。
江书臣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收下了,起初还疑惑了片刻,后又觉得她或许真的遇到了难处。
以她的为人,不会干出和周氏勾结着,一而再,再而三背刺林江两家的事情来。
“小听,你癌症的事情......”江书臣还是有些担忧。
“书臣哥,我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。你就当我是撒谎吧。”
反正没有人会相信。
最重要的是江遇不信,也不肯收留小柚子。
她不想把其余的人牵扯进来。
她很感激。
“书臣哥,谢谢你帮了我这么多。”
“以后你不用担心我,不管遇到什么事情,我都会挺过去的。”
最后这句话,让江书臣心里难过得很,“小听,你要是真生了病,我们就去治疗。要是钱不够,我帮你......”
“书臣哥,我的身体我清楚,我现在没问题。”林听起了身,“我的事情书臣哥不用担心了,我知道该怎么处理。”
要是能治,她肯定也会治的。
她自己买了医保,还买了百万医疗。
当单亲妈妈这么多年,她怕自己倒下了,没人照顾小柚子。
所以她早就为自己准备了许多退路。
只是这肺癌晚期,医生都说没有治的必要了。
......
这些天,江遇一直呆在医药实验室。
特定抗癌药花费了两代人的心血。
眼看着马上就要有成果了,江遇想加快进度。
早些让抗癌药进入临床实验阶段。
早些造福黎明百姓。
江书臣见到他时,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了。
他从实验室走出来,脱了身上的白色工装服往外走,“等我很久了?”
“江遇,小听的事情我们再聊聊吧。”江书臣跟在他身侧。
江遇手搭着脱下来的白色工装服,边走边问,“钱,她收了?”
“收了,但是......”
“两百万,她倒是说收就收。周氏不知道给她多少好处。”江遇停下来,嘴角是嘲讽笑意,是鄙夷,也是恨。
这个女人,要是再敢和周氏勾结在一起,他不会再手软的。
上次她减刑,还有他的功劳。
真该让她在里面多关一阵子,好好改造才是。
今天林听离开时的身影,江书臣怎么也忘不掉。
她早已不是曾经那个阳光开朗,总是笑哈哈的小听了。
江遇重新迈开步子的时候,江书臣苦口婆心地跟了上去。
“江遇,你想想小听的人生有多惨。”
“她出生的时候亲妈死了。”
“二十一岁的时候,跑出一个苏秀珍和林薇薇出来,说她不是林建国亲生的,就不是亲生的。”
“二十五岁坐牢,又在监狱里生下一个听觉失常的孩子。”
“这回要是她真得了癌症,她就真的走到绝境,无路可走了啊。”
“你现在有林薇薇了,没错。你恨小听也没错。但是这个时候你可不可以冷静下来,理智地想想这件事情。”
江遇就是理智地思考过。
就怕之前是他错怪林听了。
所以亲子鉴定结果,他做得极其保密。
没有人知道。
不可能会有人在亲子鉴定结果上,做什么手脚。
他瞪了江书臣一眼,“林听是你妻子,还是夏静姝是你妻子。我看你对林听比对夏静姝还上心。”
“你嘴怎么这么毒。静姝是我妻子,小听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邻家小妹。你有没有脑子和良心?”
江书臣生气了。
更生气的是江遇。
这时他已经走到了车边,拉开车门上车。
踩着油门扬长而去前,他冷冷道,“林听的事情,你少插手。”
这天晚上,林听又咳血了。
但是血不多,一点一点的,像西瓜籽那么大。
医生说,如果咳嗽如涌的时候,就是最后几日的倒计时了。
小柚子听到她的咳嗽声,明明睡得很香,却还是爬起来,很懂事地去给她倒了水,又帮她拍背。
“妈妈,你感冒又严重了,明天必须去看医生了。”
她把床头的药瓶子拿来,喂了自己一粒药。
那是止疼药物,曲马多。
用于癌症止痛。
医生说,要是曲马多也止不了疼的时候,就要换更厉害的止疼药。
好在服下药没多久后,身体里的疼痛感就缓缓减轻了许多。
第二天早餐后,小柚子替她倒好了温水,拉开抽屉帮她拿感冒药。
小柚子和江遇一样,看过和学过的东西,她过目不忘。
林听教过给她的汉字,她也记得许多。
她比同龄的孩子识字早。
所以她在一堆的药瓶子里,翻找着妈妈的感冒药。
好奇怪啊!
柜子里最近怎么多了这么多的药?
全是药,密密麻麻的。
小柚子随手拿起某个药瓶子,仔细端详起来......
晚七点。
夜风肆意。
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林听母女面前。
冷风中,林听将小柚子紧紧抱在怀里。
看到下车后的江书臣,她激动上前。
“书臣哥,是不是亲子鉴定的结果出来了?”
江遇让书臣哥来找她,兴许是已经出结果了。
而江遇最信任的人就是书臣哥,这事想必他也知道了。
林听仿佛是看到了希望。
顿时血脉沸腾。
结果出来后,就能证明小柚子是江遇的亲生女儿了。
她的小柚子,终于不用在她死了之后,无人照顾,孑立无依了。
欣慰地亲吻着小柚子额头时,满眼复杂的泪水顿时浸了出来。
怎么也控制不住。
有热泪落在小柚子的额头上。
小柚子抬头,小小的手儿拭过她的泪痕。
长长睫毛下的那双大眼睛,全是心疼。
“妈妈,你怎么哭了?妈妈你很难过吗?”
“不是。”她摇头时,又深深地吻了吻小柚子的额头,“妈妈是高兴,妈妈高兴!”
这时,拉开车门准备让她上车的江书臣,明显顿了一下。
随即松开车门把手,看着冷风中头发被吹乱的母女俩。
顿觉这一大一小的身影,是那么的凄楚可怜。
江书臣忙问,“小听,什么亲子鉴定结果?”
见她眼里浸着悲喜交加的泪水,定知这事并不简单。
疑惑的目光,落在了她怀里的小柚子身上。
“小听,难道小柚子真的是江遇的女儿?”
这件事情,林听怀孕的时候,江遇和林听早就吵过一次。
那时的江遇,怎么也不承认孩子是他的。
当时江书臣不只一次劝过江遇,让他不要草率下定论。
他劝江遇,就算所有勾结周自衡的证据都指向了林听,他作为林听的男朋友,一定要相信林听。
江遇根本听不进去。
见林听热泪盈眶地点了点头,江书臣颇为感慨。
风有些大,吹得母女俩的身影更显单薄。
江书臣忙又拉着车门,替他们挡着风道:“上车再说。”
车上,江书臣不知如何开口。
林听和江遇的所有故事,他是见证者。
开口问吧,怕触及她的伤心往事。
不开口吧,这两人的事情又让他万分堪忧,况且现在江遇又要和林薇薇结婚了。
他不说话,坐在后排座的林听也不说话。
不知何时,小柚子睡着了,林听便一直将她抱在怀里。
看着那熟睡的小脸蛋,林听心中百感交集。
不知道以后,江遇会不会疼她多一些?
以后没有妈妈的日子里,小柚子会很难过吧,但好在即将有爸爸陪着她。
车子是在什么时候停在鼎盛酒楼下面的,林听并不知道。
直到驾驶座的江书臣,回头问了一句:
“小听,这么多年你都没有来找过江遇,为什么突然来找他,是不是出什么事了?”
怀里的小柚子还在熟睡着。
林听这才忍着各种酸楚疼痛,抬头缓缓应了两句:
“书臣哥,我得癌症了,晚期。”
“我不得不把小柚子托付给江遇。”
这语气死气沉沉的,一如她脸上死气沉沉的气色。
江书臣的脑袋炸了。
顿感身心无力。
林听只比她小一岁,他从小看着她长大。
她才二十九岁。
如此年轻啊!
难怪见她比五年前清瘦了许多,脸色也暮气沉沉的。
“怎么会?”
这声音有些发颤。
江书臣不相信。
还想说什么,江遇的电话在这个时候打了过来。
看着闪烁的来电,江书臣连划开接听键的动作也变得迟钝了许多。
电话里的江遇,冷冷问道,“人接到了吗?”
五分钟后。
林听牵着睡梦初醒的小柚子,来到芙蓉阁。
这是林江两家在鼎盛的私人包厢。
五年前,林听是常客。
那时林江两家只有大喜事,才会在这里聚餐。
江遇为何要把她叫到这里来?
这时,包厢的大门被推开。
来开门的不是服务生,而是见到她和小柚子时,脸色冷冰冰的江遇。
他的目光甚至特意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。
那眼神由冰冷到深深的厌恶。
如此明显!
林听不可能感觉不出来。
顿时不安起来!
连周围的空气也变得沉重了许多,压得她难以呼吸。
她缓缓开口,“江先生......”
“进来。”江遇甚至没让她把话说完,转身进去。
留下她和江书臣对视了一眼。
她有种强烈的感觉,江遇一定很不满意亲子鉴定结果。
因为她带着小柚子突然出现,打破了他和林薇薇原有的幸福甜蜜吗?
可五天前他说过,如果小柚子是他的女儿,他将欠她一句对不起。
到底是怎么回事?
林听带着小柚子,忐忑不安地进了包厢。
里面十几双眼睛,齐刷刷地望过来。
见到林听母女俩,除了林薇薇没有意外之外,所有人都有些震惊。
“林听?”
“听听?”
林江两家人当中,有林父林建国,以及哥哥林振宇,还有林薇薇母亲苏秀珍的身影。
林听很礼貌地打了招呼,“林叔叔,林先生。”
至于苏秀珍,她当作没看见。
她始终记得林建国对她的养育之恩。
可是这个苏秀珍,她是母亲最好的闺蜜,却在母亲怀孕时和林建国搞在一起,还生了一个比她小不到几个月的林薇薇。
明明是林建国对不起妈妈。
可是在苏秀珍的怂恿下,林建国却坚信当初妈妈背叛过他。
她对林建国的恨意,并非是他拿着亲子鉴定结果,说她不是他亲生的。
而是他对妈妈的背叛。
这时的小柚子,见到众人后,长长睫毛下是怯生生的阴影。
“妈妈,他们是谁啊?”
“别怕,有妈妈在,这些爷爷奶奶叔叔阿姨的身份,妈妈回家后再慢慢告诉你,现在大大方方地看着大家打声招呼。”
她蹲身抚着柚子的脑袋,给予柚子温柔却勇敢的力量。
小柚子点点头,随即看着在场的众人。
“爷爷奶奶,叔叔阿姨,你们好,我叫小柚子。”
这声音礼貌又洪亮。
甜甜的小嘴,让林建国很是心软。
说到底,林听也是他养了二十一年的女儿啊!
即使当年得知林听非他亲生,痛苦和煎熬矛盾过后,他依然愿意把林听当亲生女儿对待。
这乖巧可爱的小女孩再是个野种,也是他们林家的小外孙啊。
林建国打量着和林听小时候一模一样的小柚子,想起许多林听小时候的事情来,心就更软了。
然后慈祥地招了招手,“小柚子乖,到外公这里来。”
外公?
小柚子抬头,疑惑地看了林听一眼。
她还有外公吗?
这时,林建国又满眼复杂地看向了林听,“听听,出狱后,你怎么一直不回家啊?”
哪里是她不回家。
明明是当初医药机密事件她被送进监狱后,林建国说要断绝关系的。
她清楚地记得,当时林建国的话语有多难听,又有多尖锐。
“林听,你就是你妈生的野种,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。”
“从今往后,你就是死在外头,也跟我们林家没有半点关系。”
她不恨林建国要断绝关系。
她只恨,那个亡妻去世多年未有半点续弦之意的林建国,宠妻宠女的人设竟然全是假的,他早在妈妈难产之前就和林薇薇的母亲睡在一起了。
她压着内心许多恨意,平静道:
“林叔,当初是你说的,我就是死在外头,也跟林家没有半点关系。”
旁边的苏秀珍生气的插了一句,“听听,你怎么还跟你爸记起仇来了?当初你爸也是被你气坏了,一时之间说的气话而已。你不知道这些年你走了这么多歪路,你爸对你的人生是有多担忧。”
林建国忍着被爱女冷落的心痛,长长地感叹了一句,“秀珍,算了。你跟她说,她也不会懂。”
林听再没有应声。
过往的所有恩怨都不重要了。
委屈也罢,痛苦也罢,已是过去式。
她现在只在意她死后,有没有人好好抚养她的小柚子。
于是,望向林薇薇身侧的江遇,“江先生,今天你叫我过来,应该有很重要的事情吧?”
此时的江遇拿着一份文件夹,从餐桌起身,定定地看着她。
看似单薄消瘦楚楚可怜的她,却让江遇的额角冒出愤怒憎恨的青筋来。
随即勾着唇角,冷冷哼声:
“林听,你想知道亲子鉴定结果是不是?”
“我现在就让你知道。”
他把从文件袋里的鉴定结果抽出来,用力砸在林听的脸上。
哗哗哗!
纸张一页一页落下来。
削薄的纸张侧面,划破了林听的脸。
也砸到了身侧无辜的小柚子,吓得小柚子紧紧往妈妈身边一缩。
顾不得脸颊的疼痛,林听赶忙蹲下来护紧受到惊吓的小柚子。
见她脸颊划出的伤口,小柚子替她擦着血迹。
林听却根本感觉不到疼。
亲子鉴定结果落在地面。
最末尾的一行字,强烈地冲击着她的大脑:
依据基因点位分析结果鉴定,排除江遇是林瑾一生物学父亲的可能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