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的不是时候。
医生见我神色呆滞，以为我是被幸福冲昏了头。
叮嘱了几句，便离开了。
我盯着手上的单子，陷入了沉思。
就在我起身要离开的时候，林微微眼尖看到了我。
她朝着我的方向走了过来。
有些恼怒道，
「程若雪，你以为阿琛会要你肚子的小孩吗？」
「他给你准备的那些维生素，可都是从我这里拿走的避孕药。」
不等我反应过来，她将手机怼到我眼前。
视频里，沈琛正往药瓶里倒避孕药。
怪不得每次事后沈琛还会让我多吃一回。
说是为了补充营养。
其实，是怕我有了他的小孩。
而不知情的我，却以为他是在关心我。
以为他也跟我一样期待孩子的降临。
原来，都是我的一厢情愿。
林微微见我迟迟不回应，又继续说道，
「上周三你生日，阿琛没有接你电话，你知道他在干嘛？」
「他在我家床上给我涂妊娠油。」
我攥着楼梯扶手踉跄后退。
谁知，林微微抓住了我的手腕往她的小腹按。
「有本事你就推我阿！」
我被她吓得直往后退。
后背撞上楼梯时，我看见了沈琛冲了过来。
见到沈琛，林微微尖叫着向后仰，却死死地拽着我的手腕往下坠。
我就这么滚下了楼梯。
她只是跌坐在原地。
「微微，别怕，有我在，我不会让你出事的！」
沈琛抱起她就往诊室里面冲。
而我腿间的血早已渗满了地。
从始至终，他都没有看我一眼。
我对沈琛的最后一丝感情，也在此刻殆尽。
再睁眼，沈琛正在削苹果。
他面色通红，眼底是藏不住的喜悦。
见我醒来，连着的果皮冷不丁地断了。
他低头捡起，我看见他后颈涂了遮瑕也掩盖不住的吻痕。
「若雪，医生说了，这次胚胎着床的位置不好，没了就没了，我们还会有孩子的。」
说着，他的手轻抚上了我的脸，似是安慰。
可我却闻到他指尖上，是林微微的香水味。
3
医生本建议我在医院再修养几天。
可我实在闻不习惯消毒水的味道。
我刚到家，东西还没收拾好，就听见沈琛
来的蔬菜沙拉是她亲手做的，微微的心意可是用钱都买不到的。」
我冷嗤一声。
「她道歉了吗？我怎么没有听见，你不会是耳朵也出了问题吧。」
「还有，是她自己摔红的腿，关我什么事？她的蔬菜沙拉已经腐烂了，这心意不如我留给你？你多吃点？」
沈琛瞬间气得脸色发红。
林微微垂头，一脸委屈道，
「没事的……若雪姐不喜欢，我就扔掉吧……心意也没有很重要……」
沈琛轻轻拍了她的背，安慰道，
「微微，别哭了，我不会让你的心意白白浪费的。」
我扭头，正准备回房。
不料，沈琛却突然掐住了我的后颈。
腐烂的核桃菜叶被强硬塞进了我的嘴里。
「微微亲手给你做的，别浪费。」
核桃碎卡在喉管，引得我发出剧烈咳嗽。
「吃啊！」
他掰开我牙关，把整片烂叶往里面捅。
「装什么清高？你爸破产前不也是跪着吃剩饭？」
我拼命挣扎，狠狠地咬了他的手一口。
这时候，林微微倒在地上，惨叫了一声。
「阿琛，我的孩子！」
她身下的血迹迅速漫开。
沈琛愤怒地将剩下的沙拉砸向了我。
「程若雪，你找死！」
「微微要是流产，我就把你爸剩下的骨灰洒了当……」
说着，他夺过了我手中刚找到的过敏药。
使劲地将药片踩碎。
转身，抱起林微微离开。
4
我去楼下药店买了过敏药。
打算醒来就去沈家老宅。
沈琛虽和我结婚，但他的贵重物品仍放在老宅。
一觉醒来，我卡着点去了沈家老宅。
我刚走进沈家老宅的地下室，就闻到了一股混着血腥气的霉味。
只见一个保险箱嵌在墙上，密码盘还有陈旧的污渍。
「1123」
沈琛的生日。
锁没有开。
难道是林微微的生日？
可还是没有打开。
还剩一次。
我看着这面墙，倏地想起了林微微发来的视频。
我爸就是在这个地方被吊打。
我颤抖着输下了0215。
我爸死去的那一天。
啪嗒一声，锁竟然开了。
箱门摊开的瞬间，半片带血的指甲掉在了我的脚边。

泛黄的日记本封皮黏着碎肉，沈琛的字迹刺进瞳孔。
「2月10日，是时候收网了，我要程家一无所有。」
「2月20日，程若雪真是天真，随便安慰两句，就感动到要嫁给我。真以为什么青梅竹马情谊吗？要不是因为你爸撺掇，我妈会抛下高烧的我离开吗？死贱人！」
「2月20日，哈哈！程叔，你这女儿养得倒是真不错。她现在简直把我当作她的救命恩人，我叫她干什么就干什么，比狗还听话。你说要是被她发现，我才是害死你的人，她会不会……」
……
里面还夹着我爸以前常戴的老怀表，裂纹上有风干的血迹。
保险箱里还放着一个U盘。

定是老顾他们发来的恶搞视频，真够恶心人的……」
我笑出了声。
是啊，真够恶心的。
林微微发来的明明是铁证，我竟一次又一次地给他找理由。
这熟悉的娇嗔。
我没有办法再欺骗自己。
大概是情绪上头，我无意识地哕了一声。
沈琛条件反射地摸向西装口袋。
里面本该装着我的胃药，此刻却露出了半盒孕妇营养素。
他有些心虚地按住我的肩膀，
「宝宝，这肯定是别人放错了，你相信我，我肯定不会……」
我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，
「嗯……我相信你……」
我怎么可能相信你呢？
我的杀父仇人。
沈琛转过头，从抽屉拿出了一个戒指。
「宝宝，你看看款式喜欢吗？」
「去年你说戒指太紧，我特意找人改大了两个号。」
我试戴了一下，竟比之前的戒指还大了几分。
戒圈内，显眼的侧刻日期，让我喉咙泛起了酸水。
我们的结婚纪念日是3月18日。
而上面的日期是8月17日。
是林微微的生日。
他的手机一直震动个不停。
可他却偏偏以庆祝我们的周年纪念日挂断了一个又一个。
他看着我，满脸深情。
可眸中是抑制不住的烦躁。
我的胃不知为何，一阵一阵地抽痛。
就在我冲进洗手间的那一刻，镜面倒映着沈琛查看手机的模样。
「市中心医院是吗？我二十分钟到。」
话音刚落，他敲响了门，力道都透着焦躁。
「公司有急事，我回去一趟。我让司机送你去检查。」
不等我回应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。
到了医院，消毒水的味道呛得我眼睛发酸。
检查的结果还没有出来，我却听见了熟得不能再熟的声音。
林微微娇声道，
「阿琛你轻点按，宝宝正在踢我呢。」
真够讽刺啊。
昨夜他还说要给我补办一场盛大的婚礼。
此刻，他却隔着帘子轻抚林微微的孕肚。
医生走过来，朝我笑了笑，递来了一张单子。
「程小姐，恭喜你，怀孕了，胎儿目前……」
我曾去寺庙虔诚地求了一遍又一遍，求上天给一个我和沈琛的孩子。
可偏偏，
为了帮白月光脱罪，未婚夫在订婚宴上嫁祸给我父亲。
把他送进了监狱。
最后，父亲为了自证清白，死在了监狱里。
在我万念俱灰时，已经成为集团总裁的竹马沈琛主动帮我报复未婚夫。
并跟我承诺，一定会还我父亲一个清白。
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的求婚。
未曾想，在我们的结婚周年纪念日，我收到了沈琛初恋发来的视频。
我爸，竟是被沈琛害死的。
1
「你叫的声音真是难听，难怪阿琛只能每晚来我这里找补。」
「阿琛真是太坏了，昨天给我累得不行。」
紧跟着的是一张密密麻麻的吻痕照片。
林微微发来的短信刺得我眼睛生疼。
我忍无可忍，按下了语音键。
「林小姐床上功夫那么厉害，怎么不让人家赏个名分给你？」
浴室传来水声，沈琛的手机在床头柜震动。
林微微像是被激怒，对话框一直显示正在输入。
她是沈琛的初恋。
已经连着几个月日日给我发消息。
可沈琛，对我极好。
我只觉得是林微微爱而不得的小手段罢了。
下一秒，她发来了一段视频。
我爸被吊在沈家地下室的横梁上，沈琛手里的皮带正在抽打他的后背。
「程总的骨头挺硬啊。」
沈琛的声音和昨晚哄我入睡时一样温柔。
「再不说出账本的密码，我就把你女儿的子宫切下来……」
「程叔叔，你知道的，我们的关系……」
……
视频右下角显示的时间，正是我爸死去的那一天。
难怪那天我没见到我爸的尸体。
他根本就不在监狱。
我无意识地打翻了身旁的玻璃杯，碎渣扎进了脚掌。
「怎么了？」
沈琛裹着浴巾冲了出来，一脸担忧。
「是被雷声吓到了？」
他弯腰收拾碎片，后腰那道为我挡刀的疤痕泛着红。
我突然想起林微微发来的视频，扯开了他的浴袍。
疤痕末端纹着的字母再一次刺痛了我的眼睛。
是林微微的名字缩写。
这时，沈琛的手机不小心外放起了林微微的语音。
「阿琛快来！宝宝又踢我了！」
他手忙脚乱地挂断，抬头和我解释道，
「肯